【名家專欄：鄭梓靈】《愛情留下的遺憾，都是真心愛過的證據》

總有些戀愛在談的時候就己能預視到結束，和那個人是不可能長久的，在這樣的覺悟下，你經常思考，要用那種字眼作結，怎樣說，可以不留遺憾？怎樣說，對得住這場燃燒一切的戀愛？

會想著結束的字句的一方，一定是愛得較深的一方。想太多，是因為心還沒死，仍在盡力鋪陳一場盡可能美麗的後續。其實你在乎的是過程，而不是結果，但如果再也不能擁有過程，你只能在乎結束後在對方心中留下的印像，或許這就是你為愛能做的最後一次妥協。

你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和平地分手、大方地祝福──「我懂得你的難處，所以我不會恨你」、「所有意氣地說出口的話，如果傷害了你，我願說句對不起」、「感謝你對我坦白，雖然事實太過殘酷」、「雖然不能一起終老，無論如何都會在心裡給你留一個特別的位置」⋯⋯你希望用一抹成熟的淡然，掩飾你激動的心情，因為激動從沒讓你做對過事情。

儘管你知道發洩跟咒罵只會在事後懊悔，自覺幼稚而衝動，然而，違心的大方同樣可以使你遺憾，假裝平靜地說出口，假裝義無反顧地轉過身，心卻戀戀不忘。尤其在得悉對方真的過得不錯的時候，回襲的憤怒比衝動的懊悔更傷人。

你會覺得沒有好好出一口氣是便宜了他，你竟然不知道自己傷得一個女孩這麼深，他竟然可以再次感受到快樂，他平靜了，你卻還未平靜，他走出去了，你卻還在原地掙扎悔恨。於是你自問：你的大方原諒是否錯了？事過境遷後舊事重提，又顯得多餘，於是你自責，沒有在對的時間做對的事。

其實愛情無論怎樣結束我們都會有遺憾，無論怎樣結束，你都不會覺得容易接受些，事後總能找到做得不夠好的地方。但無論是原諒還是怨恨，總有一部份是出於真心的，是出於良好的動機的，只要這樣就夠了，後來的領悟，是你自己的人生修為，一概於他無關。

結束的話語無分對錯，只是在沒有包裝修飾之下可能說得比夠重，不必遺憾，情緒起伏不定，餘音跌宕迴腸，這些都是真心愛過的證據，也許你該慶幸，最後說重話的人，寧可是你而不是他。